“天下兴亡,匹夫有责”大家耳熟能详,不过顾炎武《日知录·正始》原文并不是这八个字,二是下面的一大段。
有亡国,有亡天下。亡国与亡天下奚辨?曰:易姓改号,谓之亡国;仁义充塞,而至于率兽食人,人将相食,谓之亡天下。是故知保天下,然后知保其国。保国者,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;保天下者,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。
那作为匹夫的我们,应该怎样负担起天下兴亡的重责呢?是不是只要不带领野兽吃人,自己也不吃人,这样就可以了?
我们的国是亡过很多次的。我们的天下,从顾炎武那会来看,亡过多少次呢?抛却“食人”的文艺修辞,“仁义充塞”的界定条件是什么?古代史我不懂,就近来说,文革应该算的吧?三年封城也算的吧?这些是“国”把“天下”糟蹋掉的例子,“天下”自己又不会忽兴忽亡地闹着玩。
然而,共产党如此折腾天下,天下亡了吗,好像还没有把?而且就算天下亡了,给点时间应该还是可以恢复的吧?如果把“天下”理解成“文明”不知道顾炎武会不会反对。像中华文明这样庞大的百足之虫,就算死了,它的养分也够支持上千年的后续文明吧。实际情况是大型文明很难死掉。
所以,匹夫究竟有什么责?匹夫要生存,要生活,但匹夫真没工夫为一个抽象概念负责。
要了解顾炎武,还是得读顾炎武。我只好去读了顾炎武的“日知录•正始”。该篇由魏晋南北朝作为亡天下的例子讲起,说到当时的“知识分子”不守儒道,反而推崇老庄,“蔑礼法而崇放达”,以致天下灭亡。而“礼法”按照顾炎武的理解,无外乎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那一套。所以,惊喜吗?
所以,匹夫恪守儒道,就是为天下做贡献了。儒道是什么,就是不要像山涛一样为一个伪皇帝服务,更不能像稽康的儿子一样,老子被伪皇帝杀了,自己还为伪皇帝服务。
看着不对劲啊,搞半天,原来我们连匹夫都算不上。顾炎武的“匹夫”,原来是指有能力服务皇帝的知识分子啊。
天下你好,天下再见🫡
补记:在图书馆又翻到了一些学者的解读。顾炎武讲魏晋南北朝,实际也是直指当时的清朝取代明朝,在他看来也是天下覆亡的例子。以至于他说“知保天下,然后知保其国”,所以说到底,顾炎武并不是想切割“国”和“天下”这两个概念,他讲的还是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操。